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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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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叢羨動作斯文的摘下眼鏡, 放進西裝胸前口袋裏。

對待不聽話的小姑娘,總得適當的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,不然她不會長記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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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望書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蘇啟。

因為父輩也算是世交, 他們兩個從小就認識。

後來林望書出國,蘇啟又去了江城讀高中,中途他們偶爾也會聯系,後來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, 這點聯系也逐漸斷掉了。

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這兒碰到。

蘇啟說他大學畢業後就開始接手家裏的產業了,不過他家老頭子對他這個半瓶水還是不放心, 只敢把公司旗下的酒店扔給他,先練練手。

說完自己的近況了, 他沈吟了一會,遲疑的問她:“你呢,還好嗎?”

林望書家裏的事, 他也是這次回來才從家裏人口中得知。

之前也想過給她打電話, 可是又擔心她好不容易把那段往事給忘卻, 自己再貿然提前的話, 只會是反覆撕扯她的傷口。

林望書笑了笑:“挺好的,都過去了。”

見她還能笑出來, 說明是真的過去了。

蘇啟也安下心來。

DJ聲音有點大, 他幹脆和林望書去了安靜點的地方,打算暫時敘敘舊。

發小好不容易見面了,不多嘮會怎麽對得起這麽多年的情誼。

小姑娘從小就長的好看,從小學開始身邊就不缺追求者, 課桌裏永遠都堆滿了各種情書和零食。

每天放學回家總會碰到各種混混不良少年之類的攔她的路。

那些不聽話的小男生都喜歡這種乖乖女。

為此,蘇啟還充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護花使者,每天送她上下學。

想不到現在長大了,反而更好看了。

跟他媽仙女一樣。

她家裏的事聽說了,她那點情史自然也沒錯過。

江叢羨這個名字在這個圈子裏極富盛名,什麽誇人的辭藻都被人往他身上堆。

年輕有為,儒雅隨和,眼光也獨到,雙商高的人,不論做什麽都輕松。

總之,他就這麽被那群平日裏眼高於頂的人捧上了神壇。

蘇啟還聽說,林望書她爸捅出的簍子全是江叢羨兜的底。

補齊了資金鏈,重啟了爛尾樓,甚至還收購了那個負資產的空殼公司。

林望書的美貌的確足夠讓人把她放進金屋裏藏起來,但遠不至於做到這麽徹底。

當然,這些也只是蘇啟從客觀的角度來分析的。

從情感角度,他還是非常感謝那個叫江叢羨的男人。

如果不是他,林望書和林約現在的處境,就難講了。

他今天是陪客戶,沒辦法在這多留,拿出手機要了林望書的微信,說改天一起出來聚聚,把小約也叫出來。

“有陣子沒見到那個小子了,也不知道長高了沒有,小的時候一看見我就哭,那會他才多大啊,四五歲吧。“

他還伸手在自己腰下比劃了幾下,“就到我這,小矮子一個,還整天想打我,又是蹦又是跳的,結果還是沒我肚子高。“

林望書被他的話逗笑:“他現在長高了,比我還高。”

“也是,伯父伯母都挺高,他也矮不到哪裏去。”

聞言,林望書便沈默了,解鎖屏幕的那只手頓住,低垂的長睫也掩蓋不住眼底的難過。

蘇啟知道她是想起母親了。

他走過去,拍了拍她的後背,以示安撫:“沒事的,伯母肯定在天上看著你和小約呢,她那麽溫柔的人,肯定也舍不得離開你們。”

林望書點頭,把微信二維碼點開,企圖趕緊做點什麽轉移註意力。

她把手機遞過去,讓他掃碼添加。

蘇啟還來不及掃,面前的手機就被人抽走。

男人把手機關機,重新還給林望書。

額發往上抓了抓,露出光潔冷硬的額頭,他身上那點鋒芒全部展露無遺。

眼神也帶著壓迫人的淩厲感。

來人氣場太強了,就連身高都壓他一頭,蘇啟總覺得自己在他跟前就和一未開智的小學生一樣。

雖然自己沒多高,但178也是有的。

平時也沒覺得自己有多矮,這會有了對比,頓時有一種被人碾壓的挫敗感。

人家看你還得低頭。

操。

他這邊正挫敗著,旁邊林望書倒是楞了一下:“江叢羨,你怎麽來了?”

蘇啟聽到這名字,挫敗感被八卦的心思給取代。

這就是傳說中的江叢羨?

他還以為是個三十來歲,有點矮,長的不怎麽樣,但人看上去很精明,最起碼也應該是個禿頂,不然配不上他那被吹到天上去的智商。

可他媽的,這會見了真人才發現之前的想像通通扯蛋,頭發非但不禿,反而還挺多的。

長的像個男模,還是最頂級的那種。

就他現在這身不顯山不顯水,處處都透著低調的行頭,衣服都不用換,就直接可以上T臺走秀了。

這得把那些看秀的妹子們給迷成啥樣啊。

原本還在心疼林望書,被迫跟了個她不愛的人。

可這會,他莫名開始心疼自己。

憑什麽都是兩個眼鏡一個鼻子一張嘴的男人,他江叢羨就可以當個坐擁美女的高富帥,而他卻啥也沒有,太他媽不公平了。

他在這裏感嘆老天不公,被他羨慕嫉妒恨的男人此時卻斂眸看著面前的女人。

他不說話,是在等她開口。

在給她解釋的機會呢。

他可以包容她的小脾氣,但不會無條件容忍和退讓。

尤其是欺騙。

人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。這個真理從林望書住進他家的第一天起,他就告訴過她。

那邊在打電話催,蘇啟和林望書說了一聲:“那我先過去了,下次找個機會聚聚。”

林望書點頭:“好。”

蘇啟剛想和江叢羨也禮貌的道個別,結果人家看都懶得看他一眼。

也就沒自討無趣,轉身走了。

他走後,就更安靜了。

江叢羨神色淡,眼底也沒什麽情緒,就這麽看著她。

喜怒不顯的。

林望書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不對,於是和他道歉:“對不起啊,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。”

他挑了下眉,還是沒開口。

只是神色稍微緩和了點,至少沒剛才那麽淩厲了。

江叢羨不開口,那就是讓她繼續解釋著,解釋到他滿意為止。

可林望書口才不行,就算是狡辯也狡辯不出個什麽來。

左顧右盼了一會,想著應該說點什麽。

就像是小學時,上課開小差被老師抓包,有點心虛,又有點怕。

江叢羨輕蹙著眉:“林望書,看著我。”

然後她就乖乖聽話的看著他了。

她越來越不老實了,最近居然開始撒謊了。

甚至還來夜店,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。

總得吃點苦頭。

江叢羨是個理性的人,理性過頭的人是很難心軟的。

原則和底線對他們來說,大於一切。

做錯了事,就得罰,這是常識。

林望書跟了他這麽久,也該有這個覺悟。

他擡手,稍稍松了松領帶,剛要開口,西裝下擺傳來被拉扯的墜感。

他垂眸看了一眼。

白嫩的小手正緊緊攥著他的衣擺:“對不起,我下次不會了。”

林望書想的是,不能惹江叢羨生氣,他的病受不得刺激。

主動認錯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。

男人無動於衷,以為他是沒聽清,她便捏著他的衣擺晃了晃,企圖引起他的註意。

“我以後真的不會了,也不來這種地方,你別生氣好不好?”

母親老家是南方的,她雖然在北方長大,但卻說了一口的吳儂軟語。

道個歉都跟撒嬌一樣。

此時仰著頭看他,那雙透亮的眼睛被燈光映照出點點的碎光。

現在的小朋友啊,就是天真。

真以為撒嬌可以解決一切?

江叢羨冷笑一聲,去牽她的手:“下次如果再被我發現就不可能這麽簡單的放過你了,知道嗎?”

撒嬌的確可以解決一切。

林望書松了一口氣:“嗯。”

她把手往外抽了抽,察覺到她的舉動,江叢羨握的更緊一些,喉間低嗯,似在表達不滿:“嗯?”

然後林望書就不動了。

他牽著她往二樓走:“我今天有個應酬,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
“啊?”

“啊什麽。”

林望書欲言又止:“你聊工作,我去的話好像不太合適吧。”

他平靜反問:“為什麽不合適?”

“就……”

林望書被他問住了,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,江叢羨從未帶她出席過這樣的場景,所以久而久之,在林望書的心裏,就有了一種特定的思維。

她和江叢羨的關系僅僅維持在家裏和床上,是沒有辦法暴露在大眾視野裏的。

很多事情,江叢羨都不會和她解釋。

他覺得沒這個必要,再者,解釋了也沒用。

從前林望書討厭他,已經討厭到他連呼吸都是錯誤。

江叢羨不是會討好人的性子,在生意場上,為了利益,他不介意多說幾句奉承話。

但討好人這種事,他向來不會做。

不是因為性子孤傲或是為了自尊。

而是覺得沒必要。

他向來不做任何多餘的事。

哪怕趙廖總是勸他,在某些方面也可以圓滑一些,這樣才能用真心換真心。

江叢羨只覺得他整天待在醫院,見不到那些勾心鬥角的陰暗場面,心智都開始倒退了。

名利場是不存在真心的,有也只是鳳毛麟角。

你有錢有權,有利用價值,真心自然就來了。

江叢羨對這一切看的比誰都淡。

時間長了,他便對任何事情都看的很淡。

包括林望書對他的誤會。

他牽著她的手,上了二樓。

能感受到,她的手在抖。

他停下,垂眸:“怕?”

林望書搖了搖頭,沈默了好一會才問他:“那些人都認識我嗎?”

原來是在介意這個。

江叢羨微沈的聲音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:“認不認識都無所謂,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。”

他們之前的關系不清不楚,但現在不同了。

有他在,沒人敢說她半個不字。平常人說這話,似乎挺狂,但如果是江叢羨,反而顯得謙虛了些。

他有這個能力,也足夠強大。

二樓和一樓天壤之別,連服務員都是經過特殊的禮儀訓練的,穿著統一的服裝,淡妝,那身材不輸模特。

這裏的裝修都采用的是最好的隔音材質,方便來這兒的老板們談生意。

林望書給夏早發了條消息,說她碰到江叢羨了,可能會晚點再下去。

夏早很快就給了回覆,讓她玩的開心點,還配了個壞笑的表情。

服務員先他們一步,把包廂門打開。

相比外面那些嘈雜的DJ音樂,裏面安靜許多。

桌上擺放著各種名貴的酒,都是直接從酒莊拿來的。

酒吧基本上喝不到真酒,就算有,也入不了他們這些人的眼。

看到江叢羨了,趙河拿出一個空酒杯,滿上:“盼星星盼月亮,可把您這尊大佛給盼來了。”

話音落,直到男人完全進來,他這才看清他身後的人。

看上去年紀沒多大,一身簡單的打扮,但就是架不住那股勾人的氣質,清純幹凈中,又帶了點不經意的撩人。

男人眼睛看直了,卻也清楚她是誰的人。

不是他們可以肖想的。

他笑著調侃道:“江總,這出來喝酒應酬怎麽還帶家屬呢。”

他牽著林望書,隨便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地方坐下:“不放心,總得盯著。”

趙河又笑:“嫂子管的還挺嚴。”

能感受到,從進來的那一刻起,他們的視線就沒從林望書身上離開過。

這種感覺不太好,非常不好。

心底起了燥意,江叢羨發現自己在對待林望書時,總有種病態的占有欲。

她是他的所有物,旁人染指不得,哪怕是多看一眼,都會讓他不爽。

於是他側身擋住了那些看過來的視線,手放在她的腿上,不輕不重的揉捏:“是我不放心,總得盯著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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